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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然救活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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竟然救活了

“你還不過來幫忙。”和尚知道這是個活人之後,七魂六魄都回來了,中氣十足地叫喚小和尚。

“真,真是個人?”小和尚從被子裏出來,慢慢靠近,再近些時他看清楚了這黑衣人的臉。

“還挺俊。”

“你去燒水給他好好洗洗,我去找藥。”二人分工清楚,很快動起來。

故土收覆,八百裏加急傳到新皇趙申手裏,皇位算是徹底坐穩了。

“師兄,這小子是個女的。”小和尚剪開黑衣人的衣物,瞧見胸口上裹著的白布,再給他擦擦臉,越看越女氣。

“女的?外頭已經變成這樣了?娘們也敢提刀殺人了?”和尚端來漆黑的藥,小心放在一旁的矮桌上,湊近去細細將人端詳。

他喲呵一聲,指著黑衣人看向小和尚,說,“這還真是個女娃娃。”

“這下該怎麽給這她,總不能一直穿著這身濕噠噠的衣裳吧。”小和尚放了難,大和尚也是如此,二人對視一眼又看向床榻上的人。

“師傅之前說過,人命關天,那些什麽禮數暫且放一放。至少給這姑娘把外頭的衣裳給換了。”大和尚思量一番,又喃喃一聲罪過,給這姑娘換了身幹凈的衣裳。

小和尚擰著毛巾給大和尚遞去,水盆裏的水本是清澈見底,毛巾一浸下去就散出紅色。小和尚看的肉疼,眉頭就沒有放松過,“師兄,這姑娘腹上這刀口夠大啊。”

“再深點就沒命了。”大和尚心驚,也是第一次看到血肉模糊的景象。

“師兄,這姑娘該不會是逃犯吧。”

“是不是之後再說,先把她救回來再說。”

“那要是逃犯咋們要不要把她交給山下的官府。”

“你怎麽總想著後邊的事情,都說了先把人救回來再說。”

小和尚淡淡哦了一聲,月灑清暉滿院皎潔,小和尚望向窗外才發現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圓。

昏死過去的姑娘臉上有點肉,五官清秀好看,左邊眉尾還有一點黑痣,稍長的劉海因著被水擦拭過而黏在額頭上。

一呼一吸間,許元熵在夢裏著急,耳邊是程肅一身身的別走,別去。

“你別去。”

“將軍會死!”

“你呢!”程肅不再是平日溫文優雅的書生模樣,拉住許元熵大喊一聲,像是知道嚇到了她又蹙起了眉,極為無奈道,“你死了怎麽辦?你不過一個小姑娘。”

“沒有將軍,我早就死了。”許元熵平靜地回他,甩開他的手沖出去,找到了老大混進了隊伍,於刀劍亂舞中救了謝貞一命。

……

“師兄,她不會要死了吧。”小和尚來給許元熵擦臉,見她汗如雨下,喘息聲粗|重……記得師傅以前教過,人死前細汗如油。

他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摸許元熵額頭上的細汗,濕濕的不算油膩,便嘴裏呢喃一聲還好不是要死了。

小和尚年十三,還沒見過死人,別說死人,就是沒了氣的家禽小和尚都害怕的不行。

大和尚年十七,年紀不算大卻也見慣了生離死別,“別一驚一乍的,你去外頭掃地去,一會兒該有人來燒香了。”

小和尚輕輕點頭,腳步輕快的快步出去。

大和尚盯著這位不速之客輕輕嘆氣,“小小年紀就見血,你是不是也吃了很多苦頭?”

大和尚沈默片刻後輕手輕腳給許元熵換了藥,又給她點了安神香,出去時將門輕輕關上。

今日風大,大和尚才走不久大風刮來,拍在門上,只是拍還不夠,大風一鼓作氣吱吱呀呀把門給推開了。

許元熵感覺到了一股冷意,攥著被子縮成一團,又牽扯到傷口疼的她悶哼一聲。

被迫醒來,許元熵呆楞楞的不知坐起,眼神空洞不知看向哪裏。許久她才有了反應,慢慢起身看見身上不合身的海清色僧衣,床邊的桌子上有一碗清水。

這是給和尚救了。

下床時床底有一點草鞋,略微大了點,起身想要走走看腹部就傳來一陣灼熱感。無奈坐在床上發呆,這間屋子空蕩蕩的,除了桌子木床也就沒有其他了。

百無聊賴之際,許元熵盯著地上的光影子,一直跟隨它從地上到墻上,應該到了午時了。外邊有腳步聲傳來,許元熵看向大開的門等著。

大和尚嘴裏念著,奇怪,我出來關門了啊。進去後先到桌前把藥從抽屜裏拿出來,再給床上的傷員解開……

二人四目相對,許元熵空空的眼睛還是沒什麽神采,大和尚瞪大了眼睛後退一步,“竟然真給我救活了!”

許元熵聽這話不由蹙眉,這個和尚好不靠譜的樣子,但應該是救命恩人。

“你哪不舒服嗎?”大和尚著急地問,這可是沒在師傅幫助下救的第一個人,還傷的這麽重。

“……”

許元熵一直捂著腹部,疼痛讓她沒有精力回答大和尚突然的問題。

“你是個啞巴?”大和尚又問道。

許元熵搖搖頭,深深呼氣後艱難地從口中吐出幾個字,“……肚,肚子。”

“你那裏給人捅了當然會不舒服,除了這還有其他不舒服嗎。”大和尚搬了張椅子坐下,看著許元熵像是在看什麽稀罕物一樣。

“……好累。”許元熵虛弱地不行,彎著腰,一手捂著腹一手撐著床。

“你沒死已是萬幸,累點正常。”大和尚理所當然地說,“你自己估計換不來藥,我再幫你換兩日,你看可否。”

許元熵盯著面前這個同自己一般大的和尚,他既然知道傷處自然也知道了她是個姑娘,生死面前其他靠邊站吧。

許元熵點點頭,從口中擠出謝謝。

“這裏你就放心住著先,荒山野嶺的沒什麽人來。”大和尚出於好心說道。

許元熵乖乖坐著,沒再吭聲。

在此廟修養一天又一天,許元熵能夠感覺到身體越發舒服。

可以下地以後常常幫著小和尚掃地擦桌,不過被大和尚發現了小和尚就會挨罵,所以許元熵總是偷摸著幹。

某一日,許元熵趁著大和尚去山裏砍柴,提著一桶水手拿兩塊布跑到佛殿去幫著小和尚擦凈佛像牌位。

“你又來了。”小和尚已經習慣了,這姑娘估計是不好意思,才來幫忙。人還挺好的,就是不愛說話,相處十餘日還不知道她叫什麽。

“你肚子不疼了?”小和尚一邊擦一邊問,許元熵惜字如金,回了兩個字不疼。

“其實你不用做這些,我佛慈悲,既在你生死一線之時救你,你便好生受著,此乃你的福報。”小和尚小小年紀說話卻老成。

說到福報時,許元熵的手頓住了,所以老天是眼的嗎。都給她重活一次了,自然是有眼的。

“一直不知如何稱呼你……你還是不願意說說你的名字嗎。”小和尚其實沒指望這姑娘報真名,至少給個稱呼。

許元熵有條不理地擦著,角落裏一塊幹凈的牌位讓她瞧見。蹲下身將牌位拿起,看著上邊自己的名字陷入沈思。

小和尚餘光看見許元熵手裏的東西,認出來是什麽,於是開口說,“這個是老許家那個奴婢請在這的,聽說是她以前伺候的小姐。”

“那姑娘看著也和我師兄一邊大,本來是議親了,可是後來發瘋給人退婚了。”

“發瘋?”許元熵看向小和尚,眼裏疑惑話語關切,讓小和尚楞了一下。

“懷安來了個新老爺,新老爺的夫人脾氣可不好,那個奴婢叫人給欺負的不成樣子,後來受不了瘋了。”

拿著牌位的手,指頭慢慢發白,許元熵面上風輕雲淡,心裏已經混亂。

“再後來許老夫人把她安排到自己院裏,只是做些搬花的事,閑暇時就……”小和尚掃了一眼,忽然發現許元熵兩個眼珠子在掉水珠子。

“你,你怎麽哭了。”小和尚一著急拿了抹布給許元熵擦淚,“不對不對,我給你拿個幹凈的。”手忙腳亂下一轉身給地上一桶水絆倒了。

唉喲一聲後,許元熵把人給扶起來,“換衣裳去吧,我來收拾。”

地上一攤水往四周散開,速度從快到慢,停下來之後佛殿裏只剩下許元熵一人。

擰幹布擦水,重覆做著這個動作直到地面幹凈。

“小師傅,勞煩點香。”

滴答——

擰成一股的毛巾落下最後一滴水,墜落在桶裏平靜的水面上瞬間泛起漣漪。

許元熵身著僧服又帶著帽子,背對大門蹲在地上。

“小師傅?”

聲音近了,從門口到身後,許元熵慢慢起身,“施主且等等。”

四周靜下來,許元熵走到佛前取了燈,低著頭轉身徐徐往之。

“你,你是……”

華春快要抑制不住心口的躁動,兩眼淚汪汪地死盯著許元熵不放。

許元熵輕輕嗯了一聲,牽起嘴角,“是我。”

“元熵?”華春小心問了一遍。

許元熵點點頭。

“小元寶?”

許元熵笑笑道,“華春,發生好多事情……我好想祖母,也好想你。”

華春牙床微微顫抖,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著眼前活的許元熵。

“你沒事就好,我還以為我又犯錯了。”華春哽咽地將話說完。許元熵拍了拍她的手,原來這麽久了她還是沒忘記。

阿玉的死,自己的傷,怎麽能是華春一個人的過錯呢。

“我有好多事情要和你說,還好我沒死。”許元熵傻呵呵笑了一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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